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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乡之梦—Part II—

Keywords:苍穹骑士团 11+5 存活if

Summary:预警下这系列会比较无聊,因为作者觉得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难的的事情,想看他们忙些琐碎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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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ex:Part I   Part III   Part IV   番外

不知不觉间,两位异乡人在这贩卖甜蜜的店铺里度过了异国的冬季。相比记忆中伊修加德旷日持久的寒冷,这海边的冬天来得晚去得早,没有遮天蔽日的风雪,也没有落地成冰的冻雨。就连最冷那几天的气温对他们而言也可称得上舒适,比过往任何一个冬天都温暖。

店铺离望海楼近,冬日前往温泉泡澡的人们路过店铺,总爱带上一两只糖人用来打发时间。望海楼的老板娘是会做生意的妇人,她很快察觉到客人们独独喜欢喜欢这家的玩意,便干脆找让老板定了每日的供应,放在前台上给往来客人们挑选。

听说某只叫做鱼道的鲶鱼精曾偶然路过,看见坐在池边的男孩低头咬在仿佛是自己孪生兄弟的糖人脑袋上,留下个空空的豁口。他感到浑身恶寒冷汗直冒,想找老板娘抗议想要抵制这种毛骨悚然的食物,可走到半路想起自己还欠着人家不少坏账,便只能忍气吞声作罢,颇具风度地告诉自己:谁让我们鲶鱼精魅力十足呢!

 

不算寒冷的冬天过得很快,紧接着便是海风吹拂,温暖宜人的春天。

柳树光秃秃的垂条上初现嫩绿的点缀,往来的燕子穿梭其间,发出轻快的鸣叫,桃树和李子树也渐渐地苏醒过来,等到胡桃木发出新芽的时候,糖人店铺里又签下了新的供应合同。

这次来订货的是三条花街的某位老板娘,她倒不觉得在花街上卖糖人会是什么好风景,只是她手下那些姑娘们整天爱往这跑,嘻嘻哈哈地着实令人头疼。

她年轻时也是做过花魁的,阅人无数见多识广,对少女们那点心事猜得透透的。她懒得责怪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心,只不想她们再找借口偷懒。在花街工作的姑娘是不该对某个人表现出过分热情的,一次两次还成,三分五次地结伴去人家店门口流连忘返,对花街的生意而言可不是好事。

所以她干脆让那招蜂引蝶的精灵小伙子每日两次将糖人直接送到花街来,姑娘们要看就在自家地盘看好了,省得到大街上去丢人。

 

某天,她忽然灵机一动,心想那漂亮小伙既然这么讨自家姑娘喜欢,那必定也会受别的女人欢迎,不如……

于是她便趁阿代尔来送货的间隙,悄悄地拉住他,将他带到自己歇息的里间,泡着茶水问他:“让老板每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

阿代尔斐尔方才正彬彬有礼又满脸无奈地回应地那满楼的红袖招,浑身沾染的浓郁脂粉味呛得他有些头晕,伊修加德的贵妇人们矜持许多,会避开这么张扬的味道。老板娘冷不丁将他拉到里间问话,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那位风韵犹存的夫人眼光精明,多半正做什么盘算,可他却一时猜不出来,也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他和让勒努之间不存在什么工资的问题,所有的收入开支都是将两人当做整体计算的,从未分过彼此。硬要说的话也是他在给对方发钱,每日制作那么多糖人已经很辛苦,他不希望对方再增添别的考虑,便把其余的几乎所有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账目计算和资金保管。

“这,夫人,生意上的事情,我想您也知道,是不方便说太多的。”阿代尔斐尔满脸抱歉地回答,露出合欢花流苏般柔软的笑容,却不想落在那善于品察的夫人眼里,实际起了反效果。

瞧着面前那张精致得连笑容的弧度都跳不出毛病的脸庞,老板娘眯起了眼睛,将打量的目光藏了些,端起手中的清茶慢悠悠地品着,好半天没说话,慢慢吊着那位年轻人询问的目光,故意不作答。

阿代尔斐尔端坐在老板娘的前面,微笑着泰然自若地展示自己的耐心和礼貌,等着老板娘将茶杯落在托盘里,好以店里工作繁忙为由提出告辞。

老板娘这口茶喝得特别久,久到桌上陶猪里的盘香走了大半圈,才款款放下,语意深长地对面前这位仍然保持着仪态的年轻人说:“给卖糖人的老板打工能得几个钱呢?不如到我这里来工作怎么样?绝对亏不了你。我可以给你开比那些姑娘更高的工钱,毕竟这年头啊,美丽温柔的姑娘好找,漂亮乖巧的小伙子却难寻得很。”

“承蒙您厚爱,”阿代尔斐尔遗憾地摇着头回答,“可我不惯伺候人,想来是干不好您这的工作的……我实在是不适合。”贵族家庭的教习赋予阿代尔斐尔良好的自控能力,即使知道了老板娘笑中隐藏的意图,他也没有立即失去笑容,只有些微薄的汗水在他说话时冒上额角。“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得回去看着货柜了。”见老板娘点了下头,他站起身,“谢谢您的茶。”

“慢走。”老板娘斜倚着身子说,抖了抖手里那根烟管里的灰烬,落下片苍白的痕迹瓷盏里,她觉得这孩子迷人极了,留不住还真是可惜,望着那正穿过帘子的背影说,“如果你什么时候改主意了的话,咱们可以再谈。”

 

“到楼上去歇会儿?”友人回来时神色疲惫,让勒努见状温和建议地着。阿代尔斐尔送货时他就看着柜台。今天运气不错,才刚过早上,已进账不少。

今日阿代尔斐尔回来得有些晚,按照以往的情况,他应该是顺便去了市场了解行情。虽说是糖人店,可他们并不真的只卖糖人,也会根据最近的流行制作些合适的食物搭配着销售,比如妇人们喜欢的抹茶和小孩子们路过总要吵着抓一把的金平糖。

“不了,我不累。”阿代尔斐尔擦着汗回答,被冷水洗过的脸蛋微微发红,与落在他发间的樱花两相映衬,浸染着初春无限温柔。“倒是你,大清早起来又要做又要卖,才真是该去歇着了。”

“这算什么,”让勒努不以为然地笑着说,“当年我披甲执锐在雪地里整夜行军也没叫过苦。”

“知道你强,可我也不娇气啊!”阿代尔斐尔说着已经站在了柜台后,抬起的睫毛上沾着水花,不小心泄露出了些原本想要隐藏的事情。都怪他太过习惯在对方坦诚,而他们的默契又是这么深厚。

“发生什么事了吗?”让勒努问,他确信来回走这么几步路不至于让曾经与龙族搏斗的骑士感到吃力,可阿代尔斐尔表情明显有些不太轻松,“难道你又被 袭击了?”

“没有,”阿代尔斐尔摇头,见对方仍看着自己,再次强调着,“这回真不是”。

他必须承认让勒努这么猜是有道理的,光是这开春后,因为在路上被人拦下而闹到赤城组去的冲突就发生过三次,一次是指控自己勾搭他妻子的愤怒丈夫,一次是家教严格的爱女心切的父亲,还有一次是担心自己妹妹被骗去感情的忧虑兄长。

光天化日之下走得好好地就被不认识的人拦下打架,这算得上是他们如今的日子里与过去最接近的部分了。

“那是?”让勒努语气平和地询问,“对我都不能说吗?”

“哎,你先答应我别笑,”阿代尔斐尔抿着嘴,认输地回答,自己却先弯起了嘴角,“不然打死我也不告诉你。”

“我保证不笑,不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比把你打死容易多了。”让勒努清了清嗓子,神情认真地保证着。

“三条花街的那位订糖人的老板娘想要我去她那里工作。”阿代尔斐尔深吸了一口气,语速超快地说完,没敢去看让勒努的表情,自己先低下头趴在柜台上笑得直不起腰。

让勒努沉默着去了制作间,半分钟后再次出现时他真的没有笑,只是垂在耳侧的头发有些凌乱,那根平常习惯搭在前面的辫子也被甩到了后面。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呢?”让勒努问,他倚靠在墙边,身子支在手肘上,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当然不能同意啊!”阿代尔斐尔终于站直了身体,轻轻揉着自己有些发疼的腹部,“这也太好笑了吧?我怎么可能去陪酒?”

若是在旧时,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对阿代尔斐尔做如此提议,那位骑士必定会立即拔剑相迎击。可眼下他们已远离规矩繁多得近乎严苛的贵族社会,绑在神经上的规训和教条不再似琴弦那么一触即发,也就多了些容纳插曲的空间。

更何况异国他乡文化风俗与故土不同,许多看似冒犯的事情对这里的居民而言只是寻常的寒暄和普通的询问,这么想着即使偶有不悦,也会将那当做误会,一笑了之。

如今他们仍记得自己是光荣的骑士,却不再像过去那样整日操心着荣誉与尊严,他们只秉持誓言中正直善良与诚实友爱的部分,在弱者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却不再将那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往心里去。

“不得不说,老板娘的眼光十分不错。”让勒努最后如此评价着,调侃得十分认真,“只要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往那绣楼下放,客人们必定络绎不绝,保管生意兴隆。”

阿代尔斐尔撇着嘴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回答让勒努的是砸在胸口上的几记拳头。后者稍稍偏过去些身子躲避对方的攻击,却并没有还手,也没有阻止他继续用自己的胸膛当沙袋。

店铺门外传来轻轻的惊叫声,从望海楼那边过来的小姑娘穿着缀着樱花图案的和服,怔怔地站在门口睁着乌黑的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糖人店的伙计殴打他老板。她被这看起来已经接近犯罪的行为吓得花容失色手足无措,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叫赤城组的人来处理这桩纠纷。

“别怕,他跟我闹着玩儿的。”让勒努对她笑,语意温柔,神态平和,怎么看也不像是被欺负的样子。见那女孩不说话,不知道她信了还是没信,他只好又继续解释着,“阿代尔是我兄弟。”

“啊,是的,我们是兄弟。”阿代尔斐尔也从善如流地应着,迅速扯下被挽到胳膊上的袖子,走到柜台前,半开玩笑地说,“放心吧,我不会打死他的,我还要留着他做糖人呢。”

“哎?原来是这样吗?”女孩终于宽下心,虽有些疑惑,觉得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算很像,可她到底也没见过多少精灵族的男性,猜想或许是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的缘故,也不再多问,将竹篮放在柜台上说,“今天港口新到了艘远洋轮船,上面下来的人就住在我们望海楼,他们特别喜欢这糖人,店里先前订的不够。老板娘说,如果你们方便的话,希望能够临时加批订单。”

“要多少?”阿代尔斐尔问,将那只竹编的月牙形篮子接过来,掀开上面印着竹叶的遮布。

女孩自怀里凑出张写着字的纸,摊开之后将它递给阿代尔,声音甜甜地对这位好看的大哥哥说说:“给,这是清单,按照上面的数量就好了。”

“要二十四个鲶鱼精,十八个分福,十五个獭獭……还有十二对宝石兽。”阿代尔斐尔念着清单上的文字,这可不是笔小订单呢,他在心里暗暗咋舌,回头望了眼让勒努,得到对方轻轻的点头,便对那女孩说,“明白了,我们准备好之后就给你们送过去。”

“嗯,辛苦你们了哦。”女孩冲他们挥手,离开前偷偷用余光瞄了眼阿代尔粉霞浮现的面容,又看了看让老板那张带着伤痕却依然潇洒的脸庞,心想这两兄弟可真好看呢。

     
 兴许是小姑娘爱闲言管不住嘴,也可能是她将此事汇报给了望海楼的老板娘,而旅店温泉送往迎来人多耳杂,客人们无意间听到又随口说到了别处去。

不久之后附近几条街的人们便都知道阿代尔和让老板是兄弟的事情。

三条花街的消息更是灵通,那位老板娘以为这便是那可爱的年轻人不愿意到这里来工作的原因,也不再作无谓的游说。

兄弟嘛,就该在一起的,这可不是靠多给几枚金币便能打动得了的事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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