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lix quisquis bello moriens
omnia secum consumpta tuli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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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乡之梦—Part IV(FIN)—

Keywords:苍穹骑士团 11+5 存活if

Summary:祝两位和猎鹰同志生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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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ex:Part I    Part II    Part III   番外

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到了秋天银杏叶金黄,道路上的小扇铺成柔软带着香气的地毯,走在上面松软踩着脚底都是木质汁水的芬芳的时候,让勒努已经不需要再考虑阿代尔斐尔走在路上是否会被不明人士袭击的问题。

这要从三条花街花魁道中的那天说起。

阿代尔斐尔虽然拒绝某位老板娘要自己去陪酒的邀约,却接受了她希望自己可以在巡街的时候走在花魁身边为她打伞的请求。替美丽娇弱的花朵遮风避雨本就是骑士的职责,他认为这跟过去所坚持的礼仪没什么区别,还能顺便抚平当初让老板娘失望的歉意。

精灵族男性的个子比被选为新晋花魁的龙女高许多,即使她踩在高高的木屐上,他也能够保持优雅自然的姿态替她撑起油纸伞。而他高挑的骨架将那为了不喧宾夺主而设计朴素的和服撑得挺直,只是轮廓便显得十分有格调,走在那位端庄的花魁身边,当真是那日三条花街最美丽的风景。

事情就发生在他们跟着引路的乐队与装扮成各种传说中妖怪的舞师走出三条花街,沿着既定的路线来到沿边都是华丽的阁楼的官家区域时,人群中忽然窜出来几个持刀蒙面的歹人,不由分说地便穿进了队伍里。

赤城组的武士们以为他们冲着花魁而来,纷纷围上去护住那位虽受到侵扰却保持着职业性淡定的龙女。可谁知道蒙面人的目标是花魁身后的振袖新造。那两位少女身边没有人护着,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拦腰抱起,也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教养不允许喧哗,她们满脸害怕却未出一声。

“可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啊!”老板娘见状焦急地冲着赤城组那几位武士喊着。如果说花魁是她楼里的摇钱树,那振袖新造便是摇钱树刚长出的细苗,失去哪个都令她捶胸顿足。

然而赤城组的武士们人手单薄,对面却人多势众又占尽先机,贸然上前只怕打斗中伤及那两位无辜的人质,手里的长刀握得紧紧的,却不知如何是好。

阿代尔斐尔站在花魁的身边,手里仍握着那缀着花朵与蝴蝶的油纸伞,他见让勒努在人群中装过看热闹悄悄靠近道中,便知道他打算做什么,眼睫毛轻轻地眨了眨表示了然。

街道上围观花魁的民众虽群情激奋,面对持刀的武士却是不敢见义勇为的,蒙面人虽然提防着四周,注意力却大都集中在赤城组那几位执法者身上,没有防备看起来若无其事却忽然发难的让勒努。等他们反应过来,地上已经横躺着两个翻滚呻吟的同伴,而他们手里的太刀也不知何时落到了那位穿着匠人服的精灵手里。

“伞借我用下。”阿代尔斐尔对身边面容淡定的花魁龙女说,却没等对方回复,便自赤城组的护卫中抽身出来,趁着对面的注意力都在让勒努身上时,挥舞着纸伞那由圆竹制成的长柄,朝着姑娘的劫持者发动快速迅疾的攻击,迫使他们不得不松手招架。

能被选为振袖新造的姑娘虽然年轻,却也是聪慧过人的,她们立即抓住机会跑到了赤城组护着的花魁身边,免得自己成为救助者的妨碍。赤城组的武士们见少女已经脱险,留了两位在原地守护,其余的也加入战局。带刀袭人在黄金港是严令禁止的,更何况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少女,这样的罪行即使当场击杀也不为过。

歹人们见状情知大势已去,无心恋战扔下受伤倒地的同伴逃离,他们本就是为拿钱办事才临时凑起,彼此之间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更不会为了已经注定飞走的赏金而冒险。

赤城组的武士们想追,却又碍于人手不足,只能无奈放弃。而让勒努和阿代尔斐尔已经奉行骑士精神,保护住了柔弱的少女,便也不想再做更多的掺和,将手里夺来的武士刀扔下,一个捡起油纸伞朝着花魁走去,一个重新混入人群里。

道中染血是不吉利的,老板娘表面上恢复昳丽的笑容,心里却在犹豫要不要认倒霉放弃这次巡游。

与此相比,阿代尔重新打开纸伞的神情才是真的安然自若,几滴血落在锦簇团花上恰如红梅并不显得肃杀,而那几道细缝狭长透着苍穹投下的光,亮闪闪的在花魁那身精致的和服上晃动着,浑然天赐的美丽高贵,街边群众望过来的目光里并没有任何不妥,反而带着钦佩和赞叹。

那就继续吧。待赤城组驻地派来的人将那几位受伤的歹徒带走,老板娘看似随意地扫了眼人群,确定人们对此并没有什么负面的看法,便吩咐那些引路的乐师和舞师们重新开始奏乐舞蹈。

花魁迈着她缓慢的外八文字步继续朝前。那两位差点被劫走的振袖新造也已经归位,步伐稳稳地并排走着,看不出任何刚脱险的慌乱。这是她们的初次巡街,向往着有朝一日能够像花魁那样走在那油纸伞下。

街道上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很快人们便都知道望海楼前食街上卖糖人的阿代尔身手不凡,而让老板握刀的技巧不比他在菜板上表现出的逊色,谁都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

至此后再也没人敢在路上拦下阿代尔,那些自认为有男子气概的家伙中大部分原本便是瞧着那小伙子细皮嫩肉,以为他如表面那样柔软,觉得自己能够占上风,才偏偏挑上他的。

虽然阿代尔斐尔过去也未曾让他们讨了便宜,却考虑到自己作为异乡人初来乍到应该避免麻烦,而这里也不像是信奉哈罗妮的伊修加德可以用决斗解决纠纷,所以每次都谨慎地尽量把事情交给赤城组公断。而那些落败的人回去之后对自己的丢人行为闭口不谈,他的真正实力也就一直不为人知。

若不是花魁道中发生的事情有目共睹,街坊邻里们还真看不出平日里好脾气的他们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功夫。不过他们很快便也想通了,能够万里迢迢从精灵所在的国家赶到这里,长得这么好看若是没点本事,怕是半道上就被人给当生意做了,哪还能到得了这里。

唯一对事情感到些许不满意的恐怕只有两位收获了美名的主角,他们夜里躺在各自的榻榻米上回忆着白天的事情,都认为自己的表现至多只能算差强人意。

“用惯了骑士的剑,这武士刀使起来感觉真碍手,也就比纸伞好点,至少还能劈得下去。”阿代尔斐尔伸出手臂想象着握刀的样子,在空气中来回比划着,不停地摇头。

“是啊,就连刃的开法都不同,用力的角度也不一样,”让勒努在阿代尔斐尔看不见的地方点头,“严重影响我发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刚开始那几下的别扭,差点让我以为自己的剑术退化到这么难堪的程度了。”阿代尔斐尔的声音里带着庆幸,即使不再需要与龙族厮杀,他也不愿意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术。

“最先交锋的可是我,习惯性地正手劈刺再接反手回击,才想起刀背没开刃。”让勒努声音里带着轻轻的笑,回想起来他仍觉得那场景有些滑稽可笑。

“没想到这远东之国的贵族们为所欲为,竟然到了这般程度,”阿代尔斐尔叹息着说,“我听说是某个有钱有势的家伙想要指名其中的少女,被老板娘以不符合规矩为由拒绝后仍不甘心,竟然想干脆两个都抢走。”鄙夷地哼了声后,他又说,“真恶心,他不过是看上那两位是新造,还没开始接客罢了。”

“……真不知道该说你懂得多,还是学得快?”让勒努仿佛是在赞叹,却又隐着些戏谑,“怪不得人家老板娘偏偏看上你。皇都社交界的小王子即使到了这远东之国,也仍然在脂粉堆里混得游刃有余啊。”

“别忘了,我可是每天要往那边跑两趟送货,算起来也跟他们打交道了半年有余,风月场上也无非就是那点事,还能有什么我看不明白的?”阿代尔斐尔得意地说,即使没有贵族头衔与骑士爵位作为陪衬,他身上的辉芒也依然未减光彩。

两个人就这么从市井生活中难免会遇到的不平事,聊到些由此而来的闲言碎语。

月亮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悄悄升上了枝头的最顶端,光润明亮地挂在那黄叶散落,变得零零星星的枝杈上,好像是面辉映世间百态的镜子,高悬空中俯瞰着或熟睡或未眠的人们。

或许是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战斗过,他们今晚的夜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漫长。说到最后觉得口舌干燥,让勒努干脆放弃了睡眠,自那张已经被温热浸润的榻榻米上起来,对仍在讲述着自己见闻的好友说:“我去泡茶,你继续。”

阿代尔斐尔数着夜空上的星子轻声应着,那些漂亮的光点只有远离皎洁月亮的那些才得以展示风采,倒有些像是花街上那些与花魁总是隔着几步之遥的见习们,总担心离得近了会被遮挡住自己的存在。

让勒努端着茶盘回来的时候脚边踢到应是阿代尔斐尔放在那的包袱,上面贴着三条花街的红纸,幸好他端着茶水走得缓,才没有打翻手里的家伙。

他将茶水放在两人睡处中间的地板上,边倒茶边问正朝这边挪过来的阿代尔斐尔 :“那花街的老板娘给了你什么做谢礼?”友人看起来精神饱满,毫无睡意。

“我还没打开看呢,等我喝口茶再说。”阿代尔斐尔说着便将那青瓷的杯子凑到嘴边,吹了吹,浅浅地抿去几口,嘴唇上亮晶晶的。他站起身去拿那个封得严实的布包裹,“摸着软软的应该是布料,我猜就跟那些河童们领走的一样,是秋天的银杏染和枫叶红。”

想到白天那些河童憨态可掬的样子,让勒努不由得笑了笑,对着正研究那打着四方结的包袱怎么开的友人说:“那你就有新衣服穿了。”

阿代尔斐尔没有答话,他已经将那包裹拆开,正伸手去将里面柔软的织物拿出来看看花色,宝石般绿色的眼睛眨了眨,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将面上用来压布的三个金小判取出来交给让勒努。

“颜色不合适吗?”让勒努计算着手里的三枚通货,它们是金子做的,拿起来沉甸甸,“实在不喜欢的话就做成窗帘,或者门帐。我正考虑要不要学裁缝呢,正好让我练练手。”

“我们有钱买房子了。”阿代尔斐尔抬起头来望着让勒努说,他的脸上呈现出兴奋的潮红,眼睛里发着光,噙着蜂蜜般的甜蜜。

“就算加上这,也还差三四成吧?”让勒努疑惑地审视着友人那令人费解的欣喜表情,认为对方肯定是困了,明明账目在他那里的,只好无奈地摇着头说,“我看你还是早点睡觉吧,多躺会儿,明天晚点开业。”

“你看这个,”阿代尔斐尔将那红布整个掀开,露出里面米色的布料,握着柔软的边角在满脸疑惑的友人手背上轻轻蹭着,“这是私语羊毛,现在最流行的羊角扣大衣便是用它做的,只要能卖掉一块,我们就可以去白银乡买房子了。”

让勒努听订购抹茶的裁缝们说过这种大衣,他们不眠不休地在小金街通明的灯火下赶工,便是为了能够赶在流行风头最盛的那几天将它们卖个好价钱。

“这羊毛的市价正是最贵的时候,而且供不应求,”让勒努抚摸着羊毛布料,绵绒绒的触感很舒服,他偏着头望向阿代尔斐尔,“可你不想自己穿上那羊角扣大衣吗?你都多久没有穿过最流行的衣服了?要是在过去……”

“嘻嘻,”阿代尔斐尔笑出声来,少有地打断了让勒努的话,“你都说那是‘过去’了嘛,又不是现在!”他绕过横在中间的茶盘,坐到友人身边,笑容灿烂却坚持地说,“就这么定了,只等天一亮,我就去市场把布卖掉。”

“好吧,反正布本来也是人家给你的。”让勒努叹着气却是开心的样子,认真地将那块价值不菲的布料重新折好,又用红布再次完好地包上,妥妥帖帖地放在墙边。“既然明天要早起的话,那你现在还不去睡?”

“睡,现在就睡,”阿代尔斐尔说着便乖乖地躺了回去,望着天花板上窗外树影婆娑的斑驳,盯着它们晃悠老半天才合上眼。

让勒努睡得更晚些,他先起身收拾好茶具,将托盘放在楼下水槽里,才重新回到楼上自己的睡处。听着阿代尔斐尔轻轻的呼吸声,脑海中浮现起许多遥远悲伤又带着些不舍的回忆。

先买房,等那羊毛稍稍便宜些,就给阿代尔斐尔做好看的羊角扣大衣,那时自己的裁缝技艺也应精进不少,只要能够获得版型图纸,照着剪裁并不是难事。

他这么决定着,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糖人店门口的水牌上写着“今日暂停营业”。

相邻的店铺老板和路过的行人们见了都觉得有些奇怪——那两位精灵族兄弟勤快得风雨无阻,这可是破天荒的头次见他们关店休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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