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lix quisquis bello mori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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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etamorphosis—Part I—

Keywords:苍穹骑士团 8+10

Summary:盖盖变成小盖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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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ex:Part I      Part II     Part III  

努德内的睡眠就如同海水的潮汐,有时深,有时浅,且存在特定的规律。

当他纠结于某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睡眠就浅得如清晨升起在窗外的雾霭,哪怕是飞蛾扑翅的声响也能搅破他的宁静。然而当他经过长时的思考与计算终于为某个课题画上句号时,由此获得的满足与安心则能令他在雷鸣电闪中岿然不动安稳睡到清晨。

这日繁星万里,没有悬而未决的疑题,也没有嘈切错杂的风雨。

努德内睡前看了本以太学著作,从那些宛如密码般的文字里获得了些新的灵感,由此产生的猜想却又太过隐约不足以形成实验。

熄灯前他用通讯珠联系了奥默里克,与他约好次日就相关问题进行讨论。

他睡得不算特别熟,所以当有什么东西贴上他的脸时,他并不是全无觉察,迷迷糊糊地抬手一挥,便将那不知是蛾子还是老鼠的不速之客掸到了地上。可他也没有睡得特别轻,软物坠地的动静和含混的呻吟未能将他吵醒,只让他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努德内徜徉在美妙的梦境里,翠绿的森林拥抱着仍是个孩子的他,将他送到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童年时代。这里没有严厉苛责的父亲也没有喜欢恶作剧的哥哥们,只有同样也是孩童模样的盖里克带着他在溪水边钓鱼。这是他未曾拥有的过去,也是那位战士没有参与的,并不存在的纯真时光。

他正盯着绿水里自己的倒影发愣,手里的鱼竿忽然猛地颤抖,尼龙线拉得笔直,突如其来的拖拽差点使他跌落水里。身边的盖里克见状护住他的身体,同时握住他的手帮着用劲,才将上钩的鱼拉了起来。

一条云上骑士伸展着透明的翅膀自水面飞出,活蹦乱跳地将冰凉的尾巴甩在他的脸上。他闭上眼睛躲避带着腥味的水花,再睁开时眼前是夜色无尽的黑暗。

云上骑士并不是生活在水里的。他在如歌美梦的余音里迷糊地想着,脸上却传来真实的被拍打的感觉,就连皮肤发出的声音都那么清晰可辨,伴随着熟悉的呼唤如午夜梦魔的低鸣几乎是贴着耳边回放。

“努德内,努德内,努德内……你快醒来救救我啊!”

是盖里克的声音。虽然音量经过明显的缩减,可那音色和说话的方式都绝对出自那位战士。

努德内闻声立即在床上坐起来,可视线内空旷无物只有月亮与星子的光辉充满房间。正当他以为自己是没睡醒产生了幻觉时,手背上传来轻轻的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般微微刺痒。

他立即打开床头灯,发现站在他手边努力制造痛觉的确实是盖里克,脸庞发色和眼睛都跟那位战士别无二致,除了他的身形——从头到脚顶多只有努德内手掌那么高。

那小人发现努德内正看着自己,便不再拍打他的手,开始顺着睡袍的袖子往上爬,沿途在那薄薄的织物下留下因为麻痒而起的红疙瘩。

“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努德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装作整理额发按了下自己眉腰,神经传来的剧痛让他确认这不是梦。就在盖里克即将抵达肩膀时,努德内别开头,有些羞赧地说:“你的衣服去哪了?”

“怎么变的?不知道。”盖里克光溜溜地坐在努德内肩上贴着他的耳朵说,“我刚执勤回来路过花园,觉得今晚月色很美就站在那看,谁知道飞来个什么东西刚好落进我嘴里,等我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吞下去了。”他看起来满脸委屈,“我的铠甲和衣服全都在花园里呢,它们没有变小,还是原来的样子,差点没把我压死。”

“你就这么光着身子从花园一路走过来?”努德内问着,自枕下取出块手绢,朝着自己的肩上扔去。这样的事情他曾在书上读到过,那典籍年代久远得无法考证,他曾以为那是源自传说的想象,却不想竟有亲眼得见的时刻。

“是啊,”盖里克抱着手臂,俨然一副“不然呢”的表情,心有余悸地望着那轻飘的白窗帘,“幸好你窗子没关严,否则我得在外面冻到天亮了。”他声音着急地请求着,抓着努德内的侧发摇晃,“话说,你就不能先把我变回去再聊天吗?”

努德内转过去望向自己的肩,对裹着手绢像个蚕宝宝般的盖里克摇头:“很抱歉,可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你变回去。”

“什么?”盖里克发出惊恐的尖叫,即使变小了许多,这音量在耳侧听着也着实响亮,“你不是什么都懂的吗?为什么偏偏不知道怎么将我变大?”

“首先,我并不是什么都懂的,其次——算了,现在说这些没用。”努德内已经恢复了他日常的冷静,开始迅速分析起事态来。盖里克变小的事情绝不能被外人知道,而花园那边往来人多,园丁和圣职者们都常路过,必须优先解决。他对盖里克说,“你在这等着,我去花园把你的铠甲和衣服捡回来,免得被人发现了。”

“对,对对,你快去!”盖里克无比赞同地点头,跳下努德内的肩头,钻进柔软的被子里舒服地用余温取暖,对屏风后正脱下睡袍换上外衣的努德内说,“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被别人知道,你要替我保密啊!”

 

“连总长阁下都不能说吗?”努德内望着在蛋糕盒子里大快朵颐的盖里克问。变小的唯一好处是他的饭量也变得容易满足,否则每餐都要多端份食物回来总不免令人生疑。

“最不能说就是他了!”盖里克浑身沾满白色的糖霜,如从甜蜜的雪堆里钻出来般,十分紧张地强调着,“他肯定会把我开除的!”

泽菲兰从来都待他极好,可这不代表他不会秉公办事。手掌大小的战士不可能再承担教皇的护卫任务,总长阁下若是知道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必定会立即着手另寻他人。只是这样的想象,就让他立即没了胃口,可怜巴巴地望着努德内,目光是满是哀求。

“可是……”努德内心说这事最难瞒过的对象便是他。

总长阁下敬业到事必躬亲的程度,不管是骑士们的值守安排还是身体状况他都会过问。盖里克这幅样子肯定不能站在教皇陛下门口,自己虽然可以代替执勤,却难以寻到完美的理由,既能替盖里克做出合理的解释,又能避免总长阁下出于关心前去探望。

然而禁不住盖里克那双因变得小巧而愈发水亮的眼睛里近乎哀求的目光,他难得不理智地点了下头,叹气般地说了声“好”,又谨慎地补充着,希望对方能有个心理准备:“但这事总归瞒不了多久,你一直不出现早晚会有人怀疑。”

“所以要在他们发现前想办法把我变回来啊!”盖里克在蛋糕边上蹦着说,引起阵砂糖雪崩,洒了他满身的甜蜜粉尘。

“那我可以跟奥默里克讨论吗?”努德内询问着,以商量的语气说,“两个人想办法总比一个人快。”

“不行!”盖里克拼命地摇头,挥着手臂生怕对方看不见他反对,“我听说奥默里克卿是因‘义心’的美名才答应加入的,他尊敬总长阁下,若是被他问起,肯定会告诉他。”

“可此事拖得越久越容易暴露,我看还不如……相信奥默里克的谨言?”努德内坚持着劝说,又稍稍放柔和语气安慰着,“放心吧,总长阁下在事先不知道风声的情况下没有理由偏偏去找奥默里克询问你的下落,他要找也该找我。”

“说得也是,”盖里克认为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奥默里克那与智慧相等的善良,“那你可别忘了让他发誓保守秘密。”

 

“这是什么新兴的欢迎方式吗,努德内卿?”

奥默里克是按照昨日约定的时间拜访的,进门后他习惯性地朝着写字台走去,想看看好友昨日提到的那本书究竟写着些什么。可刚迈出去半步便被努德内挡在了身前,他本能地往后退靠上坚硬的门,疑惑而不失礼节地询问着对方如此举动的缘由。

“奥默里克卿,”努德内以对方从未见过的坚决姿态锁着奥默里克的行动,松石绿色的眼睛抬起来迎着对方沉静却不解的目光,神情严肃得堪称不妙。他朝前探着身子,几乎快要贴上那精灵的尖耳朵,声音沉缓而清晰,“我想告诉你件事,但你必须先发誓保密,不然我不能说。”

“是什么事情?很严重吗?”奥默里克眼里的迷雾更浓,他与眼前的人相识已久,彼此素来坦诚直言从未有过隔阂,如今对方这样的表现令人费解之余还带来些淡淡的失落,原来对方并不完全相信自己。

“请你先发誓,奥默里克卿。”努德内坚持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翠绿清澈的眸子里浸染着担忧与焦急。

“好,我发誓,”奥默里克点头答应,费力地从努德内的桎梏中挤出自己臂膀活动的空间,将手抬起放到耳侧,“即使我对你接下来将要告诉我的事情持不赞成态度,也只会当自己没有听过,绝不告诉第三人。”他的话语谨慎,表明会保密,却又暗示自己未必参与。

“其实是应该是第四人,”努德内终于放开了奥默里克,声音里充满了歉意,换回了更亲密的称呼,“请原谅我的冒犯,学长,我可以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对你的信任,却无法代替别人做这样的主张。”

“有这么严重?”奥默里克蹙着眉问,他很少见努德内露出这样不知所措的表情,就连他那日来找自己合作研究某个极为敏感的课题时,也仍然是安然自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自己过来看看就知道了。”努德内说着便走到书桌前站定,望着那已经从蛋糕盒里爬出来站在桌面上的小人,对身后表情凝固得如同被冰魔法反噬的奥默里克说,“如你所见,这就是我们目前要面对并着手解决的问题。”

“并且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总长阁下!”盖里克对奥默里克大声地喊着,生怕那位圣职者会反悔般,“别忘了,你可是发过誓的!”

“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奥默里克回过神来俯下身,目光落到与盖里克平视的地方保证着,又抬起头来望着努德内,“可此事……恐怕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把他变回原来的样子,”说话间努德内已经飞速地收拾好了桌子,取来稿纸和笔墨,“一刻钟都不能耽误。”

奥默里克在努德内身边坐下,手里握着蘸好墨水的笔,面前铺着摊开的白纸,声音温和而安抚地对盖里克说:“不妨先将当时的情况仔细陈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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