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lix quisquis bello mori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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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Rose Will Bloom —Chapter VI—

Keywords:苍穹骑士团 让勒努 阿代尔斐尔

Summary: 星芒节点梗。【剧院魅影】让勒努X【道林格雷】阿代尔斐尔,115数字前后有意义。地宫漫游。走的是小说设定,所以暗道机关不是魅影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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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勒努倒上床的样子,像个装满石灰的口袋,后背靠上枕头的刹那,好似有阴霾从他的身体里逸起来,在光线昏暗的室内飘绕如丝,编织出一种沉闷而诡异的氛围。

阿代尔斐尔坐在床边,替他脱去外套,摘掉皮鞋,担心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和着毯子抱紧他,下巴小心地抵上他的肩,眼睛里委屈巴巴的,像个做错了事却并不知道错在哪里的孩子。

“对不起,让勒努。”他尝试着打破沉默,尽管也不知道是在为什么事道歉,在他永不增加的二十岁人生里,还从来没有在情爱的游戏中碰过壁。

让勒努满脸疲惫地摇头,嘴唇无意间擦过情人卷曲的额发,熟悉的香味漫过来,忍不住吻下去,轻轻地在滑润的皮肤上停留,“不是你的错,阿代尔,”他看着情人无辜的绿眼睛,歉意地抚摸他娇嫩的脸颊,“……我很久没到城里来了,有些……不适应,休息一晚就会没事的。明天起来后,我跟你去见蒙夏曼先生,谈今后合作的事。”

阿代尔斐尔见他表情终于缓和,趁势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地与他亲昵,又很快按捺不住变成深吻。但拥抱中他感觉到,让勒努故作平静的外表下藏着某种坚硬却脆弱的东西,像冬季房檐上垂挂的冰棱一样硌人,又如浅冻的湖面不堪一击,随时会碎裂成粉末,把他温柔而神秘的情人拖进深渊。

就像着了魔,或是被诅咒了一样。他想起来剧院签合同那日听到的奇怪传言,关于某位行走在墙壁和柱子里的幽灵,据说他专门劫掠声音动听的歌唱家,不由得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像是怕极了夜里上门的鬼怪将他的音乐天使悄悄偷走。

“安心睡吧,亲爱的,”他将让勒努的手贴在胸前,看了眼挂在床边的佩剑,更像是自语地说,“我会在这里守着你,不管是梦魇、魅魔……还是什么剧院的幽灵,都不会敢到你的床前来打搅。”

“剧院的幽灵?”让勒努的心猛地一颤,装作随意地问。

“吉里太太告诉我的,”阿代尔斐尔呼吸着让勒努发间的香草味,“蒙夏曼先生坚持说那是无稽之谈,让我别理会那个疯女人。可是舞台工和芭蕾演员都说他们见过黑暗里掠过舞台的影子,报纸上也确实刊登过发生在这里的命案,光是这个夏天就有三起。蒙夏曼先生一定是怕我改主意,才瞒着不希望被我知道。他可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蒙夏曼先生确实很有商业头脑。尽管让勒努过去对他的固执颇有不满,也无法反驳这个评价。他转过脸看向阿代尔斐尔,“关于歌剧院的幽灵,他们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有条结实的旁遮普套索,可以绞断人的脖颈,”难得让勒努有兴趣。阿代尔斐尔心想,开心地继续说,“而且剑术高超,所有看过他真面目的人都被他杀死了,因为他的那张脸,难看得像诞生在地狱硫磺里的怪物,他一点也不希望被人知道。”

“还有么?”让勒努不动声色地问。

“他没能得到心爱的女孩,所以憎恨一切幸福的爱侣,不惜任何手段都要将他们拆散。”阿代尔斐尔继续,讲得更加绘声绘色,末了还担忧地说,“如果他看见我们如此亲密的样子,一定会嫉妒得牙痒痒,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藏在地下的监牢里每天给他唱歌,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可怜金丝雀。据说他对之前喜欢的女孩就是这么打算的。”

可怜。金丝雀。阿代尔斐尔的用词刺痛了让勒努的神经。曾经的他只将那当做平常普通的愿望。

“哎,大晚上的我干嘛说这个,”阿代尔斐尔发现让勒努闭上了眼睛,以为他是在害怕,连忙柔声安抚道,“别担心,我的剑术在整个伦敦都是最好的,枪法也很准,即使那剧院的幽灵找上门来,我也会将你保护得好好的,不让他把你抢走。”稍微想了想后,他又说,“其实,我觉得这传言不可能是真的。”

“为什么?”让勒努抬起睫毛问。

“你想,”阿代尔斐尔眨了眨眼睛,“既然所有见过他的倒霉蛋都被杀死了,那人们又是怎么知道他长得很难看的?”他看着让勒努嘴角忽然绽放的弧线,“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跟我去个地方。”让勒努坐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去拿放在床边的外套。

“可你刚刚还很不舒服呢。”阿代尔斐尔疑惑而警惕地说,却还是乖乖地爬下床替他穿上了鞋,“也许出去透透新鲜空气对身体有好处吧。”

但他们去的地方并不是晚风清新的露台或屋顶。让勒努带着阿代尔斐尔在剧院迷宫般的建筑里穿行,最后来到了提词室旁边的隔间,舞台上魔鬼的歌声透过木板传过来,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

阿代尔斐尔挥霍在戏院里的钱不少,可最多也只去过后台与化妆室,从来不知道舞台下方还有这样的空间,控制灯火的线路与连接布景的绳索在这里交织成网,维系着整个舞台的光影轮换。

就在他思考那些复杂的机关是如何运作时,墙壁上忽然凭空出现一个门,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通向何处。他差点失声惊叫出来,却被让勒努及时地捂住了嘴,推进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门在他们背后很快合上,将音乐声隔绝得几乎听不见,黑暗像无边的海洋包裹而来,寂静中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阿代尔斐尔看不见自己的双脚,因此谨慎地没有挪步。

“每座古老的建筑都有自己的秘密,”让勒努点亮手提灯,狭长的通道穿过光茧,尽头指向依然黑暗的彼方,“这条密道是巴黎公社时期修建的,为了方便狱卒们将囚犯从楼上直接押入地窖里的黑牢。”

“这剧院原来是座监狱?”阿代尔斐尔感到不可思议。

“对喜好纷争的人类而言,一切都可以是监狱,谷仓、马厩、庄园、宫殿……剧院又有什么例外呢?”让勒努牵起他的手,“跟紧我,这里很容易迷路。”

“可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条密道的?”阿代尔斐尔像所有的年轻人那样喜欢冒险,获得永远的青春后这份热忱也随之变得永不消退,“难道你以前来过吗?”

“我在剧院住过一段日子,”让勒努在前面引路,墙壁上一对狭长的身影尾随着他,“这里的每寸空间我都很熟悉。”

控制舞台布景的绳索从上方垂下,如同密集的绞刑架,他们亚麻与钢丝编织的潮湿丛林里穿行,小心翼翼地弯着腰,布景板下方安置的齿轮随时能起到断头台的作用。

尽管黑暗里危机四伏,阿代尔斐尔却显得兴致勃勃,像在赶赴十二个公主的深夜舞会,好奇心和紧张感令他的心小鹿般跳动,眼睛不安分地在提灯昏暗的光线里四处打量,将沿途散落的纽扣与肩章当做指引宝藏的线索,兴奋地期待着未知的惊喜。

一棵发着冷光的树出现在道路镜头,光秃秃的枝杈延伸到黑暗里,没有缀着一片叶子,也没有挂着一枚果实阿代尔斐尔伸手摸向树干,触感冰凉得好像蝰蛇,那树竟然是金属做的,突兀地镶嵌在墙壁里,像是某种品味奇特的装饰,“这是做什么用的?”

让勒努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没有回答,忽然俯身抱起他美丽的情人。

恍惚间,阿代尔斐尔只觉得耳边有风掠过,像是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等他们停稳后睁开眼睛,骤然点亮视野的是无数的闪光,像繁星组成的浩渺银河,而他们就置身于星海中间。

“太美了!”阿代尔斐尔不禁赞叹。这是个六角形的房间,所有的内壁全都镶嵌着镜子,从上到下没有一丝缝隙,映照着煤油灯层层叠叠的倒影,无数的阿代尔斐尔依偎在数不清的让勒努怀里,迷人的笑容铺满昏暗室内的每个角落。

“凡尔赛宫的镜厅也不会有这里美丽,”阿代尔斐尔搭上让勒努的肩,眼睛里闪烁着细碎如星的火光,像倒映着夜色苍穹的宁静浅湖,荡漾开的水波里游动着灰色的鱼群,每片鳞的光彩都写着幸福与满足,“因为这里是只属于我们的秘密宫殿,只容得下两个人的星光舞池。”

“这里可不是用来跳华尔兹的地方。”尽管这么说,让勒努还是轻轻地哼起了曲调,配合着阿代尔斐尔的步伐在镜子间转圈,“通常人们来到这里,都会腿软得走不动路,更别说有心情跳舞了。”

“这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阿代尔斐尔抬头问。对面的镜子里映出他年轻的脸。

“我告诉你,你可别被吓到。”让勒努停下舞步,“这里是地下监狱的酷刑室,但凡被送来这里的人,不死也得被磨掉层皮。”说罢他将阿代尔斐尔的肩扳朝其中一个角落,黑色的影子藤蔓般遮住光海的一隅。

阿代尔斐尔很快认出来,那就是刚刚看到的铁树,灰色的枝条延伸到黑暗里,挂着几枚齿轮。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它是做什么用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是个固定囚犯的拷问架,通过这些镜子,挂在上面的人可以百倍清楚地看到自己被慢慢活剥的过程。

“明白了吗?”让勒努贴在他的耳畔轻声问,“在这里跳舞的话,可是有无数惨死的怨灵在暗中打拍子呢。”

阿代尔斐尔定了定神,他只是感到震惊,却并不害怕。

见他依然神态平和,让勒努走到那铁树边,依次开启所有的机关,每面镜子后都藏着密室,摆满了锁链与铁钩,钉板与烙铁,还有各种令人回忆起中世纪的刑具。

只有最后一间例外,镜子翻转后呈现在眼前的是张样式古老的梳妆台,对面摆放着同年代的柜子,旁边是张宽大的四柱床,绿丝绒的帘幕垂挂到地板,蕾丝与流苏看起来还很新,就像前不久还有人在这里居住一样。

阿代尔斐尔大胆地走进房间,空气里隐约飘着淡淡的香水味,调子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这房间又是做什么用的?”他问。太豪华了,不可能属于狱卒。

让勒努随手将提灯放在床头柜上,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一面墙壁,镶嵌着金线的壁纸被突出来的铁环和钩子戳出几处,看得出,这房间原本与其他几间一样,也是用来折磨人的,只是不知道因何缘故被改成了卧室。

“难道这里关押过身世显赫的囚犯,譬如玛丽·安托瓦内特那样的皇族?”阿代尔斐尔猜测着望向让勒努,期待他公布问题的答案。

“曾在这里住过的人,没有任何的贵族血统,却比公主与皇后都尊贵。”让勒努的脸在变得微弱的火光里显得有些不真实,阴影加深了他脸上的伤痕,较浅的那只眼睛褪色成玻璃珠,看起来有些骇人。

阿代尔斐尔早习惯了这张脸在所有光线下的样子,背着手在房间里信步走了几圈,“她是谁?”

“克里斯汀·黛耶是她的名字。”让勒努坐在床边绣着鹦鹉的扶手椅上,看着他年轻的情人在房间里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像个流连于午夜游乐园的孩子。

“那不是剧院之前的女高音吗?嫁给了上一位投资人的……”阿代尔斐尔前不久才听过这个名字,就在他满巴黎物色合适的剧院时,沙龙里认识的一位先生向他引荐了正寻找新投资人的蒙夏曼,自然也顺便说了些社交圈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是犯了什么错吗?”在伦敦时他就听说过,为了让剧团里的演员听话顺从,私刑是业内不公开的秘密规则。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很不幸被一个疯子给迷恋上了。”让勒努拉开床头柜顶上的抽屉,熟稔得不需要用眼睛确认把手的位置,“过来,阿代尔,这里面装着你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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