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lix quisquis bello moriens
omnia secum consumpta tulit. ​​​

© Usque ad Finem
Powered by LOFTER

A Rose Will Bloom —Chapter VII—

Keywords:苍穹骑士团 让勒努 阿代尔斐尔

Summary: 星芒节点梗。【剧院魅影】让勒努X【道林格雷】阿代尔斐尔,115数字前后有意义。我喜欢有过去的人带着过去一起向前这种故事。

————————————

阿代尔斐尔走到打开的床头柜前,好奇地往抽屉里看,在提灯照亮的暖黄色区域里,一副面具探出弧形的边缘,颜色浅而柔和,在光下呈现半透明的质感,像极了人类的皮肤。

他把面具抽出来,握在手里的是半张人脸。看清模样的瞬间他几乎忘记了呼吸,骤然而起冷意侵蚀到骨髓里,就连心跳也几乎感觉不到,耳畔挥之不去的是让勒努在离开阁楼前说过的话:

“……其实我还有另一副面具,能够让我看起来跟普通人一样,但是我不小心将它遗失了。”

在掌心里回望他的正是熟悉的面容,十分钟前还与他在圆舞中亲吻的情人,阁楼上的天使,坟墓边的音乐家,藏身黑暗中的鬼魅……栖息在剧院的幽灵。

“在我出生的地方,异瞳是比双胞胎还不祥的凶兆,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可怕的中世纪,但人心却没有发生什么改变。”让勒努的声音从光晕的边缘传来,平静得好似无波的溪流,在黑暗中缓慢地流淌,“就连我的母亲都嫌恶这双怪异的眼睛,至于这道伤疤,从我记事时起就在了,没有人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也不难猜到。”

听起来好像天方夜谭。阿代尔斐尔的喉结干涩地动了动,目光里流露出悲悯。

“稍微长大些后,我就逃了出来,路过许多国家,最后来到法兰西,在新修的剧院里偶然寻到了庇护所,后来的事情,就是你听到的那些,”让勒努的声音还在继续,“遇见你的时候,我其实正在死去。我刚失去了此生仅有的爱与眷念,没办法再活在这个连一丁点美都不肯施舍与我的世界,只求死神早点给我带来解脱。”

所以他才反复地唱着天鹅之歌。阿代尔斐尔终于明白了,让勒努是希望能够在天堂与心爱的女孩重聚。

“可命运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在你这里,我获得了真正属于我的幸福,于是又不想死了。”让勒努的眼睛闪烁着缥缈的火光,表情淡漠得像是戴着面具,可那道伤痕刺眼地横亘在那里,在幽暗处看起来更加深邃,“我带你来这里,是认为你有权了解我的过去。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还愿意继续爱我吗?”

阿代尔斐尔将面具放回抽屉里,像往常亲昵时那样坐在让勒努的腿上,习惯性地勾住他的脖子。他的情人是剧院魅影,这听起来可真是棒极了!越是光怪陆离的传闻越能刺激他的情趣味蕾,为爱欲增添天然的调味剂。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想尝尝吸血鬼或者狼人的滋味呢。

真正令他心生唏嘘的是,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得不到爱就要自寻死路的傻子,而他竟然在极短的时间里先后与其中的两个坠入爱河。

西比尔是这样,让勒努也是,艺术之神眷顾他们,赋予他们无限闪耀的才华,同时又给了他们敏感而脆弱的心脏。他们将生活本身演绎成了艺术,所以也像诗歌与戏曲里的人那样热衷于自毁。如果初见让勒努的那个晚上,他像当初指责西比尔一样狠狠地奚落他的容貌,这只已然气若游丝的天鹅恐怕会当场在他的面前咽气。

在爱情的国度里,成为刽子手竟是如此容易的事。阿代尔斐尔在心里摇头,他因美妙歌声与音乐爱上让勒努,却不希望他成为艺术的下一个祭品。

“哎,亲爱的,”他凝视着情人忧伤而期待的眼眸,语调温柔得像雨水落在百合的花瓣上,又慢慢地滑落到泥土,“我现在倒是爱你爱得深沉,但如果哪天我不爱了……请你相信那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没关系,”让勒努听罢,露出轻松而释然的笑容,“你早晚会离开我的,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从来没有哪种美好的事物愿意长久地属于我,我知道你也不会是例外。”

“那么,让勒努,”阿代尔斐尔有些紧张地看着黑暗中模糊不清的异瞳,“到时候你会怎么做呢?”可别又去傻乎乎地寻死。

让勒努却理解错了他的担忧,“放心吧,阿代尔,我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留在身边了,如果你哪天厌倦了我,尽管离开就是,我不会伤害你的。”

“不,不,”阿代尔斐尔摇头,“我想要知道的是,你会因此而死去吗?”

“也许吧,”让勒努自己也不确定,“但真到那个时候的话,我是死是活也已经和你无关了。”

“哎,你不明白,”阿代尔斐尔蹙起漂亮的眉,“我现在真的很爱你,也很想永远爱你,甚至无法想象将来竟会不爱你的时候。可我控制不了我的心,也约束不了我的爱,我今天愿意给你整个世界,也许明天就后悔得想要收回,这并不是由我自己决定的。”

灯芯在他说话时绽开火花,就像是忽然迸发的流星烈焰。

“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女演员,”阿代尔斐尔继续说,声音平淡得就像讲故事,“她出身和家世都远不及我,朋友们也大都反对,但我还是想要和她结婚。如果那时候有人告诉我,说我不是真的爱她,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某天她演砸了一出戏,还羞涩地告诉我说以后也演不好了,因为她经由我的爱发现了那些台词是多么苍白,诗句是多么虚假,于是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假装它们是真心的。换了大部分男人或许都会为这样的表白欣喜,但我却因为她褪去了令我着迷的光环而瞬间不再爱她。不仅如此,我还怨恨她欺骗了我,背叛了我,故意让我在朋友们面前蒙羞,所以出于报复心,我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侮辱了她,又以最残忍的方式抛弃了她。”

女演员。让勒努隐约明白了什么,他张了张口,却在阿代尔斐尔的一声叹息中合上,决定当个安静不言的聆听者。

“回到家后我稍微冷静了些,意识到我对她说的话实在过分,决定等第二天再去找她道歉,告诉她我仍会依照约定娶她。”说到这里,阿代尔斐尔的声音停顿了几秒,“但次日的报纸上却登出了她自杀的消息,就因为说了几句重话,我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杀人犯。”

沉默将阿代尔斐尔的声音夺走了几秒,死寂中只听得见两个人交错的呼吸。让勒努想要说些安慰的话,阿代尔斐尔却淡笑着摆手,轻轻摇头。

“真正将我变成恶魔的并不是她的死,而是我对此表现出的冷漠。”话音落时,阿代尔斐尔有些吃惊,曾经极力否认的事,如今竟如此轻松地说出了口,“我跟本不难过,甚至还为当初没有告诉她全名而庆幸,这样她的家人就不会来找我的麻烦。那不幸的女孩才刚去世一天,我就又沉迷在另一个演员的戏剧里,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听朋友提到她的名字时,也只觉得厌烦。当我还爱着她时,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自己能绝情到这地步,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

尽管语调轻松,让勒努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痛苦,那个人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那之后,次次都是如此。昨夜还爱得深沉,早上就厌烦透顶,正午时甜言蜜语,傍晚就觉得索然无味。所以,让勒努,”阿代尔斐尔叹息着呼唤情人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我能爱你多久,但因为我现在正爱着你,所以一想到你将来可能因我而死,我就立刻感到了心痛,恨不得在那之前就……”

“不要,”让勒努按住他的唇,禁止他继续说下去,“我已经伤害过一个为我所爱的人了,可不希望连你也因为我的缘故遭遇不幸。”沉默了片刻后,他的神色变得黯然,望着房间里为新婚准备的陈设,“你已经听说黛耶小姐的事情了吧?”

阿代尔斐尔点头,那对两小无猜的爱情鸟的故事,他可以整个儿地复述出来。

“我曾经毫不怀疑地相信自己对她所抱有的感情是爱,”让勒努望着对面桌子上摆放的鸵鸟蛋,他在那附近的地板上捡到缎鞋掉落的蝴蝶结,稍远的百科全书下藏着那几封信,“可仔细想来,也许我不是真的爱她,而是除了她之外什么也不剩,所以才会那么恐惧失去,甚至因此变得疯狂,化身真正的魔鬼,为了得到她而杀人,把她囚禁在这可怕的酷刑室,用剧院里所有观众的生命逼她就范……但倘若我真的爱她,又怎么会在你吻我的时候感到无上的幸福和喜悦?”

视线福至心灵地交汇,阿代尔斐尔从让勒努的目光里捕捉到初次拥抱时的灼热与渴望,毫不掩饰的欲望像潮水般迎面涌来,烫得他脸颊的皮肤泛起玫瑰的红色。

“渐渐地,我想明白了,”让勒努抚摸着阿代尔斐尔毛绒绒的卷发,“其实我并不是爱她,只是贪恋她带给的那一点点温暖,吝啬地不肯放手。所以,阿代尔,如果你哪天不爱我了,也不需要觉得愧疚,至少你真的爱过我,而我……只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想永远这样开心下去……我算不清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成分可算作爱。”

“如果,我是说如果,”阿代尔斐尔捧起他的脸,“现在有一个人,他或者她,对你比我还好,给你的幸福比我还多,你会立刻离开我到那个人身边去吗?”

“不可能,”让勒努毫不犹豫地否认,“没有你的话我早就死了,你给我的是另一次生命,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提供更多了。”

“哎,问题的重点并不在这里,”阿代尔斐尔叹气,“算了,我们不要再谈这个了。”他打量四周,“你的婚房布置得可真漂亮,不做点什么快事真是可惜了。”

“你想做什么?”让勒努问。

“人们在新婚之夜通常会做什么呢?”阿代尔斐尔眼神玩味地凑近,手指穿过让勒努柔顺的长发,在脖颈上若即若离地撩拨着,“还是说,这里只属于你和她,而不能属于你和我?”

让勒努愣了几秒,随后回答了一个热烈的吻,就势抱起坐在身上微笑的情人,耳鬓厮磨间便移到了床边。他们相拥着倒在深绿色床幕的影子里,束缚在身上的布料逐渐剥离,露出毫无修饰的赤裸身体。

“其实,”阿代尔斐尔分开他修长的象牙色的腿,“有一样东西,美而不可求,珍贵却无价,从很早之前就属于你,并且还将属于你很久,只是你没意识到。”

“是什么?”让勒努抬起情人光滑的小腿,声音在连续不断的吻里变得含混不清,皮肤接触的地方逐渐变得灼热。

“是你的歌声呀,让勒努!”阿代尔斐尔笑着挺起了身体,“你一定会成为全巴黎,不,全欧洲最负盛名的男高音,观众们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就为了看一场你的演出,你会收获数不清的爱,多到令你舍不得去死,长命百岁,活到下下个世纪。”

“那我岂不是真的变成怪物了?”让勒努抗议地摇头,俯身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阿代尔斐尔发出一声轻喘,阁楼里藏着的肖像画又浮现在他眼前,表情冷酷的青年在残灯昏暗的光线里目光讥讽地俯瞰他,像是在嘲笑他心血来潮的真情与慈悲。

我才是真正的怪物。他在让勒努温柔的注视中闭上眼睛,决定专心地享受着眼前的欢愉,不去理会命运在暗中标好的价码。

评论 ( 2 )
热度 (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