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lix quisquis bello moriens
omnia secum consumpta tulit. ​​​

© Usque ad Fin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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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yond the Mist 001-002

Keywords: 苍穹骑士团 全员

Summary:本章暂时只有法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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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ex:001-002    003-004    005-006  

            007-008    009-010    011-012   

            013-014    015-016(Fin)

001.

奥默里克觉得自己是被冻醒的,床铺里冷得如同冰窖,凉凉的如睡在雪洞,重新闭上眼也难以再次入眠。他发现视野内昏暗无光,天仿佛还没有完全亮,晨霭却自窗缝入侵四散,室内的陈设在朦胧中只见隐隐约约的影子,静默注视着自梦境的国度归来的人。

卧室门外传来声响,像是有什么人在翻箱倒柜,木质和地板碰撞出钝音,夹杂着软垫和枕头相砸的闷声,交织成并不动听的晨间曲,这位演奏家听起来似乎特别不耐烦。

静静地坐在床上醒了醒神,奥默里克想起这屋檐下另有他人,但又迷迷糊糊一时忆不起他的名字和长相。

他走到摆放整齐的衣帽间里,习惯般的取出那件蓝白色长袍,替自己穿戴整齐,推开卧室的门打算问问同住者是否需要什么帮助,却在看清状况的刹那感到喉头干涩,话语都在嗓子里凝结成冰。

客厅里的人站在窗外并不明亮的光中,墙壁上投着他浅淡的轮廓,歪倒的靠枕与掀起的沙发垫包围着叉腰站立的他,面露愠色的脸让奥默里克觉得自己恍然仍在梦中。

“沙里贝尔?”即便是梦,跟沙里贝尔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也绝对是噩梦的范畴。

“哟,醒了?”沙里贝尔注意到他,银色的眼睛慵懒地望过来,语气随意得好像两人关系很熟稔,“那就快来帮人家找找火柴吧。”

“找什么?”敲击在耳膜上的话语让奥默里克更加怀疑这是个梦,火焰法师沙里贝尔什么时候需要过火柴?

“火柴啊!”沙里贝尔没好气地重复着,随手往旁边的墙角下一指,“你没见壁炉里的火都灭了吗?可冷死了……”

“沙里贝尔,”奥默里克按捺住内心的隐隐惊惧,依照梦中获得的信息,表情平和地确认着,“你还记得我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了吗?”

“我们?”沙里贝尔的脸上显示出疑惑,他正将手伸进沙发的缝隙里摸索,想知道那生死攸关的火柴是不是藏在里面,他弯腰背对着奥默里克说,“你多管闲事地叫我留下是前些天的事情,具体哪天我想不起,至于你在这住了多久我去哪知道?”说到这里,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他站起身来瞟了一眼厨房的门,说,“我先前见那门背后似有房租的收据,你自个儿去算算吧。”

奥默里克闻言快步走到门后,木质的门扉上挂着本皮革的备忘录,遂将它取下仔细地翻了翻,硬质的隔页上确实夹着几张收据,可上面空白无字,就和备忘录的其他纸业一样没有任何书写。但认真检查之后,又发现上面有时间流过的痕迹,有的纸张轻微发黄,有的边角起皱,其中有的看起来比另一些存在更多的磨损,明显是曾经用过甚至多次翻阅的样子。

不光如此,目光所及的所有物品上都没有文字,包括那几张为室内平添几分生活气息的报纸,它们远远地搭在花盆旁边的木头架子上时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可等奥默里克将它拿起来,便变成空白一片,只有不知自哪传来的油墨香气,诡异地飘散在空气中。

这绝对是个梦,奥默里克断定,而且是个没有必要继续的梦。

沙里贝尔这边则感到有些生气,这屋子冷得如同冰窖,而某个闲着没事的人宁肯四处晃荡也不来帮他找火柴。正当他自怨自艾地将壁炉上那堆相框挨个拿下来查看背后的死角时,蓦然间感到室内气温陡降,突如其来一股逼人的寒意。纳闷地转过身去,他发现奥默里克不知哪搞出一堆冰块,尽数砸在了他自己头上,发际肩头全是碎冰,冒着白袅袅的寒气。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沙里贝尔气不打一出来,笑出恨不得掐死对方的神态,“还嫌不够冷吗?”

“我们被困住了,沙里贝尔。”给自己施了几道冰魔法后奥默里克已经完全清醒了,他跟沙里贝尔的过往纠结历历在目,同时想起的还有许多别的事情,他语气严肃地对沙里贝尔说,“我们被困在一个类似梦境的幻觉里,不管是这房子,还是屋外的树林,都是虚假的幻影。”

“哈?”沙里贝尔抄起手,他觉得奥默里克八成是发烧了,从刚才起就表现得奇奇怪怪,多半是脑内的高温让他产生了幻觉。这么想他倒也不太生气了,毕竟前阵子自己落难时要不是这个多事的家伙主动收留,如今自己恐怕早就感觉不到什么寒冷,也不需要找什么火柴了。

叹了一口气,沙里贝尔的脸上呈现出某种疑似关心的表情,朝着奥默里克走过去,靠近站在一地碎冰中的黑发精灵,伸出手想要试试他的额头,却看到对方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抗拒,仿佛探向他的不是手掌,而是条吐信的毒蛇。正当他伸手扣住对方的肩,止住他继续往后退的行动时,一股寒气自他头部如凌汛炸开,扩散出森森冷意,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摇晃,如被打翻的颜料盒,各种色彩搅和在一起。然后视野又渐渐稳定下来,颜色与声音各归其位,屋子还是那间屋子,奥默里克也还是奥默里克,而沙里贝尔自然也仍旧是沙里贝尔——真实的那个。

“你竟然敢偷袭我!”沙里贝尔恶狠狠地说,瞬间朝后猛退几步拉开跟奥默里克之间的距离,淡如月光的瞳孔里闪耀着冷刃般的寒芒,正是这眼神让异端者们不寒而栗,闻风丧胆。

看到沙里贝尔的脸上表露出狠厉,奥默里克便知道他必定是醒过来了,而且起床气的程度颇具威慑,眼睛里燃着熊熊怒火几乎能把这房子点着,他语气淡然地说:“你终于醒了。”

“我们这是在哪?”环顾四周发现毫无头绪后,总是一脸慵懒散漫的沙里贝尔也不免眉头紧锁,抬起眼皮问醒得更早的人,“到底谁把我们整这儿来的?”

“不知道。”奥默里克摇摇头,记忆中所留存的梦境残片只能追溯到他在此的独居,各种生活细节清晰自然,仿佛那真是他曾经历过的生活般真实。随后便是前几日在外面的密林中看见某位黑魔法师气息奄奄地躺在浓雾深处,心存怜悯地将他带回来与自己同住。若不是今日的寒冷唤醒他些许清明,足够他因沙里贝尔的存在感到违和,并由此发现更多的端倪,恐怕他到现在都会继续在梦中沉溺。

“呵,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你奥默里克阁下不知道的事情呢。”沙里贝尔面带讽刺地说,若不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内讧,他绝对要把奥默里克方才那几道冰法加倍报复回来。最后他只报以浅笑,恢复平常轻慢悠扬的语调,走到奥默里克身边望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摇着头,像是十分遗憾地说,“果然啊,和睦相处对我俩而言终归是只有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呢!”

002.

他们走出那间梦中小屋。沙里贝尔抬眼四顾,语气中带毫不掩饰的嫌弃,自言自语般地说:“竟然连外面也这么糟糕了。”

前几日这里还是片绿树成荫的森林,如今却只剩遍地荆棘缠绕在黑色枯死的树干上,雾气厚重得看不清地面,天空都变得阴层层的,密布黑色的厚云。

走出几步之后沙里贝尔忽然转身,随手抛出几枚火球,那见证过他与奥默里克相亲相爱的房屋顿时被烈焰吞没,在木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中逐渐坍塌,黑色的焦炭逐渐堆积,浓烟滚滚直达天际,成为层云中较为稀薄的部分,又有些许弥散到四周混入那诡异的浓雾中。

奥默里克没有阻止沙里贝尔泄愤似的行为,火焰与烟雾可能会引来附近的人,如果这里还有别人的话,不管是敌是友都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或者潜伏在梦境中的怪兽,通过它们的外形和以太可以判断造梦者的魔法流派与可能所属的阵营。

“沙里贝尔,请你仔细回忆下这个梦,关于它你还能想起些什么吗?”奥默里克望着光中朝自己走来的人问,火焰将它的操纵者浑身映照得暖金流溢,看起来他是不会再觉得冷了。

“只有莫名其妙的一段路,然后便是你家门口的树林。”沙里贝尔微微侧头,语气平稳地回答道,隐去了所有狼狈的情节。他在梦里甚至没有栖居的房屋,直到遇见奥默里克前都在辛苦的跋涉,仿佛是朝圣者的苦路般艰辛,这梦还真是厚此薄彼。

前几日奥默里克发现沙里贝尔的时候,他的情况看上去十分不妙,陷入死亡般的深度昏迷,即使按压他的锁骨痛处也无法唤醒,皮肤尤其是额头热得烫手,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却如同被夺去所有的力量,就连呼吸都十分微弱。

“在你昏迷前都发生了什么?”奥默里克直截了当地问。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过是累了。”沙里贝尔语气不耐地回答。他那时只觉得觉得忽然间头晕目眩,天空与树林都在迷雾里旋转,随后便是如被抽空般的乏力,腿脚发软坚持了几步便什么也感觉不到,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在奥默里克客房里的床上。然后那位爱管闲事的白魔法师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自己走,坚持自己留下观察几日再说。

想到自己竟然欠了那家伙这么大的人情,沙里贝尔就觉得胸口憋闷得慌,转念间又猜想跟自己亲密几日的奥默里克心里多半也舒爽不到哪里去,脸上又重新浮现出愉悦的笑意。他只一抬手便燃起火焰,在挡在前方的灌木丛中烧起一道火路,话中带着得意地说:“这可比披荆斩棘方便多了。”

因火势而起的旋风撩起奥默里克的额头,上面已有因为过度逼近的灼热而蒙上的薄汗,冰法师自指间凝聚起寒气,环绕在他和沙里贝尔周围,确保燎原的热焰不会失控将他们二人吞没。

沙里贝尔的魔法让前进变得畅通无阻,他们行走在冒着热气的地面上,烧焦的枝叶踩起来清脆作响,空中弥漫的雾气里夹杂着微苦的烟味,几枚细小的火球悬在前方引路,照亮他们的脚下,让他们得以看清路上的坑洞和坚硬的石块,避开所有被浓雾隐藏的陷阱。

“怎么样,奥默里克卿?”沙里贝尔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半是骄傲半是炫耀地说着,银色的眼睛被焰光蒙上淡淡的金色,“是不是开始后悔当初在神学院没好好修习火魔法了?”

奥默里克没有理会沙里贝尔的挑衅,他的全部思绪都萦绕在这浓雾包裹的梦境中,没有多余的闲暇与他进行无关痛痒的争执。沿途走来的所见让他留意到林间没有活物,没有蝴蝶与蜜蜂,没有松鼠与野兔,没有毒蛇与蜘蛛。它们本该在火焰中留下尸体,或是惊慌地四处逃窜,而这般静寂无声无处可寻,多半意味着它们根本就不存在。

“啧,过不去了。”沙里贝尔忽然站定,挥挥手让火球往前面去了点,光线下依稀可辨一条宽阔的河流安静地淌过,水面平稳地几乎听不见水花响动,河面上的雾混着水蒸气比林间更浓,宛如一道致命的封锁线,随时等待着有粗心的旅人失足掉落其中,将生命融进那不知去向何方的奔流。

“我来。”说着便是万千雪花绽放在奥默里克面前,凝聚成寒冷的气旋朝着河对岸推移,贴着流水的表面将低温扩散到深层,如羽毛笔在白纸上行走般,在水面上逐渐渲染出白色结冻的冰层,先是近岸的一小片,然后我徐徐朝着对岸延伸,同时又往两边扩展,最终形成坚固牢靠的冰层。

“还不赖嘛。”沙里贝尔轻笑着表示赞叹,声音却听起来并不让人愉快,他抬起手想收起飘在空气中的火球以免寒冰变得脆弱,却被奥默里克忽然握住手腕,将收势动作打断。

“这点热量融化不了我的冰雪,”奥默里克声音平稳地说,目光里充满笃定,又转头望着前方迷蒙模糊的河岸,心怀谨慎地强调着,“大雾中不知潜藏着什么危险,保持照明仍然至关重要。”

冰面凝结得并不平整,水流微微荡漾的波纹走起来略有崎岖,相对来说奥默里克对这种路况更加适应,他耐心地扶着步态有些不稳的沙里贝尔,以免他不慎滑倒摔在坚硬的冰块上。

奥默里克的体贴让沙里贝尔感到十分不适,比起那人平日里跟自己的针锋相对,这种细致入微的关怀更让人觉得如芒在背,每个毛孔都散发着丝丝凉意。可眼下他又无法自对方手臂挣脱,即使取下咒杖当拐支撑,他也还是走得磕磕绊绊,因奥默里克的魔法而凝固的冰面比自然冰硬度更高,咒杖落在上面不停打滑,根本无济于事。

“再坚持下,就快到了。”奥默里克注意到脚下的白冰中逐渐开始有浅水处生长的蒲苇冻在里面,还有被水流堆积在到岸边的破败植物,知道河岸已经近在咫尺,声音中带着宽慰地说。

沙里贝尔没有接话,神情冷淡地脱离了奥默里克的怀抱,冰层中越来越多的杂质增大了摩擦,让他不需要再依靠额外的支撑,可以轻松地走得稳稳当当。

迷雾中逐渐呈现出虬枝错节的藤蔓与老树螣蛇般纠缠的复杂线条,沙里贝尔正欲如先前那样干净利落烧出条路来,先行而去的火球光亮却让他的视线分辨出一个人影,像是察觉到了灼热的逼近,那人站起身来警惕地望向这边。

沙里贝尔认出了他,轻笑着对身后正多此一举地将河流恢复如初的奥默里克说:“瞧瞧我们遇见了谁,这不是你的老同学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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