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lix quisquis bello mori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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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yond the Mist 009-010

Keywords:苍穹骑士团 全员

Summary: 大家终于开始群策群力研究这个梦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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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ex:001-002    003-004    005-006  

            007-008    009-010    011-012   

            013-014    015-016(Fin)

009.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奥默里克与沙里贝尔此番的言辞往来并没有升温,前者适时地选择沉默不再理会后者话语里的讥诮,失去对手的黑魔法师也很快因感到无聊而放弃追击。

室内因他们的休战变得寂静,一时间只听得见呼吸声与纸笔摩擦的沙沙响。

努德内见他们都不说话,自写字台前站起来,向大家展示手里那张纸上所画的几何图案,平稳的声音中带着些严肃:“我想我已经大致推测出这个迷雾世界的形状,它应该是个圆形,至少是近似圆形。”

“这是以我们每个人的初始位置和相遇位置来推断的?”奥默里克只大致看了眼那张图,便立刻明白努德内的结论依据为何,他对这位学者精确的空间感与高超的推断能力并不感到吃惊,他知道这便是自己这位同窗所具有的素养。

“不错,”努德内轻轻点了下头,继续补充着自己的发现,“从目前大家所提供的信息来看,这个世界不但是圆形,大家的初始位置甚至还与圆桌位次相关,依照各自的序号顺时针轮盘状分布。”当他发现埃尔姆诺斯特与盖里克相遇后断裂的山崖正是自己跃下的那座时,心里便隐隐地产生这样的可能性,而接下来所有同伴的出现都在不断地印证这个猜想。

“这么说的话倒是,我那时不过是采浆果稍微多走了几步就遇见了埃尔姆诺斯特前辈。”盖里克歪着头说,思考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反而有几分憨直。

“格里诺与我是几乎同时到达阿代尔斐尔的城堡的。”波勒克兰立在格里诺的床边说,他想起那日他们俩在城堡门口相遇的场景。

“从方向来看似乎确实如此。”半跪在床边守护着好友的让勒努抬起头来说,“记忆中那个‘家’的位置跟这种城堡虽然隔着遥远的距离,却是几乎正对,就如表盘上面对面的两个数字。”

沙里贝尔并不想回忆自己长途跋涉最后力竭晕倒落到奥默里克手里的经历,他盯着那张简易的示意图,略带怨恨地想自己当初怎么偏偏选了这个方向走。可尽管他心里咬牙切齿,声音却是如常的轻慢:“那依你们两位聪明人之见,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如果推测没错的话,总长、副长和伊尼亚斯也在这个梦中,且尚不确定他们是否清醒。”努德内继续说着,“我们应该想办法找到他们,让他们来这里汇合。”

“先假定这个梦境里大家的起始位置是近似表盘数字分布,那么他们三个应该是从这里出发的。”奥默里克说话时指着图上圆形最上面的区域,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虚化几圈,“虽然他们很可能早已不在原地,但以波勒克兰卿的能力,在此区域对他们的行动进行追踪应该不成问题。”

“不难。”波勒克兰回答,扫了一眼床上的格里诺,“现在我就可以出发。”

“我跟你一起。”盖里克说着便自身后取下战斧,朝着波勒克兰走去。想到泽菲兰此时仍在迷雾中不知面对着什么危险,这位对年轻的总长心怀崇敬的战士便感到胸腔里焦躁如焚,一刻也不愿意等待,恨不得立即冲进那该死的白雾,将总长与失踪的同伴们带回来。

“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波勒克兰语气冷漠地拒绝道,他不认为盖里克的存在能为自己的行动增添任何效率。

盖里克悻悻地转过头来望着努德内,眼神里带着点求援的意思,寄希望于他能够帮自己说说话。

“两个人行动确实更稳妥。”努德内肯定了盖里克的想法,思忖片刻之后,却又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位战士,“我建议埃尔姆诺斯特前辈与波勒克兰同行,雷电法术在必要情况下可以当做呼唤同伴的信号,很可能用得上。”

盖里克感到自己仿佛被出卖,神情受伤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却发现对方与自己的视线根本没有交汇,那位学者正专心地在地图上指点着。

“另外,不论制造幻境的人是谁,他的以太能量都不可能是无限的,这就意味着操纵者所能支撑的梦中世界存在边界。按照我的推测,这座城堡作为起始点之一,应该处于整个梦境世界较边缘的位置,这幻境的边界很可能就隐藏在城堡背后的迷雾中。”努德内的手指着城堡背后的位置,将那条虚线朝着圆环的边界延伸,在白纸的尽头点了点,“沙里贝尔卿的火焰可以照亮迷雾,不妨先去探探这梦境的边界何在。”

“行吧,明白了。”沙里贝尔慵雅地自窗边那张沙发上起身,施施然的动作看起来仿佛不是去执行任务,而是去赶赴一场盛大的宴会。他握着咒杖走到门口,看见盖里克望向自己的殷切眼神,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回头问,“我还要带上他吗?”

“带上我。”不知何时已站在门边等候的奥默里克回答,“迷雾中很可能暗藏陷阱,有个白魔法师跟着你同往比较安全。”察觉到对方冰冷眼神里满溢的不乐意,这位谦和的圣职者轻叹口气,“努德内要和盖里克留在这里照看昏迷的战友。”

“什么?我只能呆在这里吗?”还没等沙里贝尔开口,盖里克便率先表示出强烈的抗议,战友们都有各自执行的重要任务,为什么偏偏就自己得留在这破地方傻等。

“盖里克,你的任务十分重要,你必须寸步不离地保护好努德内和两位暂时无法战斗的伙伴。”奥默里克看出盖里克的哀怨,轻轻地笑了笑,低下头按上战士结实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说,“如果你也离开的话,一旦遇到危险或是需要转移,努德内根本无法搬动他们,届时你是希望努德内扔下两位同伴自己逃跑,还是留下来大家同归于尽?”

“明白了。”盖里克终于了然地点头,他对总长的安危万分牵挂,可亲爱的战友对他而言也是重过生命的人,绝不能将他们置于任何危险的可能性中。

目送两位法师的身影消失在已被薄雾侵入的走廊里,盖里克随即退回到房间里去,伫立在重新开始计算着什么的努德内身边,伸手替他将几缕略挡视线的额发撩到耳后,换来对方抬头的相视。

两位熟睡的战友被盖里克纳入视野覆盖的范围内,他同时竖起耳朵留意着城堡里任何微小的声音,展现出平日里被他大大咧咧的性格所隐藏的作为战士而言堪称优秀的警戒素质。

 

010.

阿代尔斐尔的梦中城堡坐落在密林中雾气稍淡的空地中央,仿佛是暴风中心安静的圆形地带,即使主人的沉睡让维持周围清爽的结界受到影响,这周围的雾气也较院墙外面淡薄许多。

奥默里克与沙里贝尔先绕着庭院最外侧有些倾塌的石墙绕了一圈,发现城堡背后的雾气比大门朝向的那边稍浓,与努德内先前所做的推断相符。如果这梦中世界真的有边际,创造它的人肯定不会将它暴露在轻易可见的地方,必然为它加上层层伪装以防困在这里的人找到突破点。

金色的火球在白色缭绕的雾气中闪烁着微光,沙里贝尔那双银色如月光般清冷的眸子在朦胧的视野中看起来炯然有神,奥默里克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紧跟其后,两人一路上十分默契地几乎没有说话,像两个亡魂般行走在看不见生命的视野里。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沙里贝尔,奥默里克总时不时地落在身后,总要停下来等待的黑魔法师终于忍无可忍地问道:“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我在给路上做标记,”奥默里克回答,声音平和而耐心,并不在意沙里贝尔的态度,“用我的冰魔法凝结成指向标,这样他们就可以顺着冰晶找到我们走过的路,而不用再多费心思搜索踪迹。”

“是啊,谁知道这前面有什么在等着咱们呢?”沙里贝尔抱着手臂,望着凝结在藤蔓上发着莹蓝色光芒的寒冰,心思逐渐深沉起来,面容却还是如常的冷傲,看似毫不在意地说着,“这趟有来无回也说不定呢。”

“确实如此,”奥默里克没有否认对方话里隐约藏着的危险含义,步态从容地走到黑魔法师身边,火球为他白皙的肤色染上金光,蓝色的眼睛里盈着焰色,“所以我在凝结那些冰晶时特意注入了成倍的以太,这样哪怕是很久之后,哪怕是施法者已经不在了,以努德内他们的能力也能轻松寻找到我们最后的踪迹。”

沙里贝尔没有说话,抬手释放出更多的火球,这里的雾气浓得几乎快要看不清身后人的脸,原本密密麻麻的植物开始变得稀疏,脚下道路的通畅弥补了视野的局限,两人虽走得时有磕绊,也还算勉勉强强能保持平常的步速。

然后,从某个时刻开始,他们发现周围不再有植物生长,脚下踩着的松软土地感觉像是走在平坦的原野上,身边也再没有枝丫剐蹭他们的袍服,奥默里克只能将他的冰晶路标直接插在地面上。雾气浓到了即使站在它们面前也看不清脚下蓝光的程度,火球也只能勉强照亮面前人的脸。他们走得小心翼翼,最后奥默里克干脆抓出了沙里贝尔的手腕,以免他们在这白茫茫的视野中不慎走散。

感觉到温热的环带缠上自己的手腕,沙里贝尔表情夸张地抬起手臂晃了晃,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平静无澜的面容,嘴角勾出戏谑的笑意。奥默里克回望他的目光柔淡却坚定,眼睛里的蓝色隔着弥散的雾气如晶石般明亮。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奥默里克卿,”沙里贝尔罕见地没有甩开奥默里克的手,而是冲他眨了眨眼睛,轻笑着像讲述游吟诗人的那些荒诞故事般说着,“有的人明明已经死了,却并不知道自己死了,又不能回到人间,所以只能在某个不死不活的地方晃荡,”银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淡色的嘴唇重新开启,“听起来就跟我们现在差不多啊。”

“我在书上看到过,灵魂脱离躯体后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去往属于它的世界,又不为人世间所容,只能寄居在临时的空间中,直到耗光所有的以太才得以超脱。”奥默里克语调平常地回忆着自己曾看过的某份文献,其来源、年代和最初的提供者都不可考,仅作为将参考补充完全的材料存在,“故事里有许多细节与目前的以太学观点矛盾,又年代久远无法考察来源,所以大部分人只把它当做是故事。”

“万一它不仅仅是个故事呢?”沙里贝尔望着头顶与前方越来越多的火球,闲聊般地说着,“反正也从来没有死人回来过告诉我们死后是什么样的。”

“沙里贝尔卿,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都已经死了吗?”奥默里克转过头去,神情认真地望着走在身边的黑魔法师问。

“谁知道呢?”沙里贝尔漫不经心地说,语气是毫不在乎的,“我们无法杀死自己,或者正说明我们已经死了。”

“如果我们已经死了的话……”奥默里克垂首沉思了一会儿,很快否认了沙里贝尔的想法,“即使灵魂仍有残留,且对自己的死亡毫不自知,使用魔法所消耗的以太却不可能再自行恢复。而以事实来看,我们体内的以太恢复速度都十分正常。”说到这里,白魔法师的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我认为我们都还活着。”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沙里贝尔轻笑道,甩出新的火球以代替沿途流散的那些,却发现那些金色的光点在前方凝滞不动,并没有随着他的手势飘向雾气深处。

“看来就是这里了。”奥默里克止住沙里贝尔想要上前查看的意图,慢慢地挪着步子靠近那些火焰停驻的地方。每往前一步,他都觉得鼻腔里的呼吸变得凝重,肺部被沉闷的窒息感压迫着,步伐也越来越艰难,聪慧的圣职者立刻敏锐地察觉这些异常皆是因为空气密度增加的缘故。越是努力往里面伸手探知,越能感到空气的粘稠,行动对于他们而言就如同鱼在糖浆里游泳,变得困难重重。

“沙里贝尔卿,麻烦你将火球推到尽量远的地方,”奥默里克往后几步退身出来,缺氧的感觉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面颊也微微红润,“我试试看能不能到最里面去。”

“如果我在这里倒下的话,奥默里克卿不会不管我的吧?”沙里贝尔随手召出几个火球,比先前的更大更亮,却只让它们环绕着自己。

“虽然我俩平日的相处不算愉快,但请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战友。”奥默里克尽力平顺着自己的呼吸,好让自己说话时的诚恳能够全然传到到对方耳里。

“这便是了,”沙里贝尔嘴角勾起更深的弧度,他慢慢地朝前走着,直到小火球悬停的地方才停下,转过头来对颦眉看着自己的奥默里克说,“你是个大善人,可我却不是。”停了停,声音里渗出些幽然意味,“如果你在里面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未必会像你对我那么好心。”

“难道说你会把我扔下不管?”奥默里克的脸上的笑容意味着他并不相信对方会这么做。沙里贝尔固然不是善良的类型,却毕竟是教皇陛下最信赖的几人之一,虽然这种信赖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原因,但至少可以肯定他绝不是会因私仇而置重要任务于失败风险中的人。

“也未必那么糟糕。”沙里贝尔笑得更加恣意,声音里夹杂着些难以辨明的情绪,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看着奥默里克,“说不定我会帮你顺便火化下,免得你的遗骸继续在这里遭罪。”

奥默里克叹了口气,可没来得及等他再说什么,沙里贝尔便带着他那些忠实相伴的火球消失在了迷蒙的深雾中。

原地只留下白魔法师孤独静立的身影。他托着腮仔细地打量着既空旷无物又浓雾满散的四周,开始思考视野中的白茫那看似不尽不竭的源头究竟何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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